佛教自東漢傳到中國,歷經無數次法難,韓愈就曾經作《論佛骨表》上奏曰:「許多帝王事佛求褔,乃更得禍,佛不足事……」以種種理由要唐憲宗不要信佛;所幸,佛法尚可以傳到今天。然而,為何要學佛?是為了減少煩惱、健康快樂?是為了改變自我、超越困境?人生的苦惱都是因被七情六慾所困,因貪、瞋、痴、慢、疑,而沈淪於物質慾望、名聲地位,致心不得自在。要如何才能夠看淡物質、看破名聞利養,而能少私寡慾,擺脫種種誘惑?又要如何增長慈悲心,如何修忍辱波羅蜜?如果没有「佛法」作依止,就容易隨波逐流,一輩子渺渺茫茫而不知所終。故目標是很重要的,您學佛的目的是什麼?只是想斷除習氣?還是希望能夠明心見性?或是像六祖惠能大師的就是要「成佛」?

七年前,我還没有進來正覺講堂之前,真的是盲修瞎練,認為「襌宗」,是上根人才有資格修學的,而「修行」與「弘法」也是出家人的事。如今有了正確的知見後,偶然與一些出家眾接觸,反而勸說「明心見性」、覓得真心的重要,以「荷擔如來家業」是佛弟子應盡的責任與義務;見有些出家眾妄自菲薄,不相信自己能修明心見性的法,令人不禁感到難過憐憫。

至於該如何修行?《瑜伽師地論》中,聖 彌勒菩薩有非常完整而有體系的解說,只是若没有善知識的開示指導,恐怕很難懂。閱讀《高僧傳》也是可以鞭策自己精進修行的方法。看諸位祖師大德,如:鳩摩羅什法師:「七歲時就出家為沙彌,跟著師父讀經,一經指點便能通達無礙。他的母親因為是國王女,受國人供養很厚,什母認為這樣對修道之人不宜,故而攜帶羅什走避他國。後來在一寺廟中,羅什偶然好奇的將一個很重的鐵鉢戴在頭上,隨後又轉念︰幼小之我何以能舉起此鉢?當心生此一念分別後,就再也無法舉起鐵鉢了;由此因緣,羅什便深深體會到萬法唯心的道理。他虛心好學,博覽外道、用心研究大小乘經論且巧妙的度化折服外道;又能飲水思源,化度恩師;並翻譯諸經,利益後代佛弟子,讀之令人感佩。

又,姚興因為羅什聰明蓋世,悟機超妙,天下無雙,而希望他能夠娶妻生子,以歌伎美女十人,逼他接受,並特別為他另建官舍,供養豐足,不讓他住僧舍。他為了化解僧眾之疑惑,為免於大眾起輕慢心,一日與眾共進午餐,在餐桌上放置一個盛滿鐵針的鉢,宣告大眾說:『各位如能學我將這一鉢的針吞下,就可以行我所行、為我所為,否則大家各各安心辦道,謹守戒律,莫再滋生妄想。』說完立刻將那滿鉢的針吞下,好像吃飯一般輕鬆平常,並能進膳如常,大眾目瞪口呆,從此謹守戒律,不敢稍有逾越。聖人之「不變隨緣,隨緣不變」實在令人折服。」

又如與鳩摩羅什共襄譯事的佛陀耶舍:「十三歲時就出家修道,沙勒國太子達磨弗多,見到耶舍儀容服飾端莊文雅,就暗暗稱奇,並將他留在宮內供養,待遇特別豐厚。羅什曾遊學至沙勒國,隨佛陀耶舍受學,後更極力向姚興推薦說:『欲令佛法弘揚,並能流傳永遠,非使譯文的文辭與義理都能圓融暢通不可,佛陀耶舍深達佛理,文筆雅達簡練,必可勝任譯事。』

自古文人都彼此相輕,凡才學名聞相當的人,無不互相輕視,然師則否。姚興看見羅什如此推崇耶舍,不免為之心動,立刻應允並致送厚禮以表尊重。並為他在逍遙園別立新舍,四事供養週到萬分,但耶舍自奉甚儉,僅守日中一食之訓,其餘一概不受。日後姚興供養更多,衣鉢臥具堆滿三間屋子,他一概淡然處之。」反觀今日四大山頭僧眾,怎不令人感慨!

學生時就讀到佛印禪師與蘇東坡的故事,大家耳熟能詳「八風吹不動,一屁打過江」的故事,卻不知道佛印禪師:「幼年即風骨英爽雋拔,三歲就能念誦論語,出言成章,五歲時即能誦詩三千首,博得神童之美譽。及長從師讀五經,略通大義,並博覽群籍,洞明古今,才思俊邁,氣度風韻閑雅飄逸,二十八歲即出任江西九江承天寺的住持。佛印住金山寺時,一日東坡來訪,適逄佛印與其弟子入室,弟子各各入坐,已無虛席。師曰:『此間已無坐處!』東坡道:『可否暫借和尚四大為牀?』佛印曰:『山僧出一轉語,你若能不假思索即時答出,即請就坐,否則就請留下腰間玉帶。』東坡欣然對曰:『願即賜問!』佛印問道:『蘇大學士擬借山僧四大為禪牀,怎奈山僧四大本空,五陰非有,請問居士將於何處借坐呢?』東坡一時為之語塞,正待思索,佛印即喝令侍者:『收取玉帶,永鎮山門。』

從這則公案即可看出佛印與蘇東坡之高下了!佛印五十五歲時,高麗僧統(管理佛教之官)義天來到中國,諸方大德莫不殷勤迎接,有若接待王臣一般,唯佛印不同,他說:『委屈正道以順世俗,是修道者所不為的,似這般有辱法門大體,將何以顯示我們華夏大國足可令人師法之處呢?』朝廷聽聞之後,以師為真識大體。」「識大體」就是做事時以「大局」為衡量的主要標準的意思。

《高僧傳》,真是佩服極了這些祖師大德,自小就才智超群,永不屈服的堅持,胸襟闊達,機鋒妙語,慈悲為懷的為眾生負荷如來家業。所留下來的公案、禪詩……語偈等等,可以賞析、可以參禪、可以悟道。一般學人可以從生活中體會禪,精進修行者亦可以參透生死,打破牢關,了脫生死。蘇東坡說:「青青翠竹,盡是法身;鬱鬱黃花,無非般若」,看似開悟的聖者,待與佛印禪師一對話,即見分曉。正如當今許多的所謂大禪師們,看似開悟的樣子,一讀其所寫的文章,便見真妄。傅善慧大士有一首禪詩:空手把鋤頭,步行騎水牛。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。不知那些大師們要如何開示!

 

徐正枝 合十敬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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