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母親的告別式,因母親本人及家人信仰的關係,所以採用基督教儀式;事前在教會裡商討告別式的流程時,因為信仰的不同,所以自己對於唱聖詩及禱告完全沒有共鳴,所以就要求在告別式上說一些話,以自己的方式與媽媽告別,那些教友們本來不願意,認為有我姐夫和弟弟上台即可,不過因為我的堅持,最後只好面有難色的應允。當然那時的心情有些不悅,認為自己想在母親的告別式發言,竟然要經過一群陌生人的允許,有些荒謬。
告別式前一夜我就發冷發熱,到了當天渾身無力,但還是撐著,心想再怎麼病,在媽媽的告別式上,媽媽已經無法出席了,我萬萬不能再缺席,否則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,若不能向媽媽做最後一次的告別,將會令自己此生感到非常的遺憾。等姐夫和弟弟上台後就輪到我,我引述法國小說「小王子」的故事做為開頭:『母親非常平凡,在大家眼裡只是一位教友,但就像小王子與他的玫瑰花一樣,即使另一個星球上的玫瑰園中有五千朵一樣的玫瑰,然而每一朵玫瑰花專屬的主人,就如同小王子般的心境──因為「你為你的玫瑰花花費付出生命中所有的時間,使你的玫瑰花變得那麼重要」。所以那朵玫瑰花對小王子有著不同於其他玫瑰花的意義。』
我想自己那天告別式上的發言可能很感人吧!因為看到台下的大姐二姐及一位好友都哭紅了眼眶,而自己可能因一再壓抑情緒,後來全身顫抖不已,加上本來就病了,所以病上加病,著實折騰了好幾天。
如今事隔一年回想起來,我們對於自我及自己的所有都是如此執著不捨,總認為自己的玫瑰花是全世界獨存唯一的玫瑰花,別人也應當如此的重視;但其實對其他人而言,你的玫瑰花只是玫瑰園裡那五千朵玫瑰花中的一朵而已,因為他們各自也有自己生命中的玫瑰花,所以那些教友認為母親與其他的教友並無兩樣,其實也沒有錯。
自己對於母親的記憶,無論再怎麼想緊抱不放,也像對著虛空揮舞拳頭,就算那弧線近乎完美,終究不會有任何回應。即使是現下這樣回想,也只是在時光的殘影中,啜飲那一口已蕩然無存而自己又不願意徹底割捨的影像餘溫而已,讓無奈的我恒常墮入「無法超越時空」的緬懷與痛苦的情境之中,對自己及媽媽又有什麼實質意義呢?!
終究該過的,總是敵不過「無常」必然會以它應有的速度在永恒中悄然地無情地消逝,我何須摯情於世間境界的覺觀而依依不捨呢?!
玫瑰再美,也會枯萎;該過的,終究會以它應有的速度消逝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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