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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集
佛教是厭世或出世的宗教嗎?
正鈞老師開示
各位菩薩:
阿彌陀佛!
今天「三乘菩提之學佛釋疑」要來跟各位談談說:佛教是厭世或出世的宗教嗎?
佛教這個一詞是因為傳法者是佛,我們叫作本師,因而有佛教;後來因為修學者或信仰者,他各自偏好或觀點,因而進一步去分宗立派,那當然宗教的這個詞,有時候又析分出來宗門跟教門。那其間的關係,各位可以參考平實導師在《宗通與說通》這本書裡面的開示。其實我個人覺得說,這個題目有一點在語詞上的矛盾之處,也就是說,因為佛教指的是一個教派,它本身沒有所謂的厭世或出世的問題。假如你一定要說厭世或出世的問題,當然是應當指的是什麼?修學佛法的人。因為是有情,然後再加上他能夠了知或所能夠證知的法義是有所差別,所以才會產生所謂的厭世或出世的問題。然而「佛法」二字,我剛才特別的說明,這個佛法二字是因為眾生的善根福德因緣差別的不同,所以往往不一定受學到真正的佛法;而即使受學到真正的佛法,也不一定能夠受學到了義的法,更何況能夠進一步去親證祂。所以才會有種種千差萬別的狀況。
那麼為什麼要問說,佛教是厭世或出世的宗教呢?因為一般人總覺得說,學佛好像是很灰色的,這個帶有一點消極或厭世的狀態。因為說看到真正的學佛人,他要持種種的戒律,乃至要多分少分的遠離五欲,他就會覺得說,這個不是一般人要過的日子。因為他所要求的是要什麼?要及時行樂啊!那麼當然這一種厭世或出世的看法,他就因此而產生。可是如同前面所說的,厭世與出世要看每一個人受學的佛法,乃至於說他往世根器的差別而來作討論;所以,討論這個問題就要往前推到說,每一個人受學佛法的環境,受學佛法的動機,乃至於說他過去的種種善根福德的差別。
先來看看說,一般的人生。有人也許會這麼說:「唉呀!我們就無可奈何!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生到人間了;既然生到人間,那只好無可奈何,就要隨順世間的業行。」所以從小開始就要努力地讀書,那當然有可能的話,最好還是能夠名列前茅。絕大多數的人在享受父母供養的好日子過完以後,開始就要面對自食其力這個問題;所以就在職場上努力地經營,卻永遠感覺說,好像這個事情永遠做不完。當然這個過程中,也許又會有產生什麼?產生有追求心儀的對象。假如說這個事業跟家庭兩件事情都能夠很順利圓滿的話,那這個真的是人人所羨慕的天之驕子。可是事實上卻沒有辦法盡如人願,有時候甚至於會一下子從雲端而跌到谷底。這個時候到底是要怨天尤人,還是要重起爐灶呢?眼看著時不我予,不禁淚灑滿面、心灰意冷,可是人生還是要繼續走下去。
不管說有人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,但是他一樣無法突破人生最大一個關頭,也就是死亡。親人能夠圍繞在一旁,當然是最好的,可是很多情況,都是一個人面對最後一刻。那這個時候有些人不免就會想說:「那我們到底一輩子賺這麼多錢,到底目的是為了什麼?難道只是為了賺更多的錢、賺更多的錢嗎?」那麼這樣回想以後,卻好像自己的一生,自己在背後綁了一根竹竿,這根竹竿延伸到身體的前面;然後這個竹竿前面又綁了一個什麼?紅蘿蔔。我們永遠只能看著那個紅蘿蔔,一直想要向前,卻永遠一直沒有辦法咬到那個紅蘿蔔。
當然,這裡描述是一般的通例。也許很多人是因為平常的壓力太大,所以希望像那些貓狗一樣,悠悠閒閒地躺著;也許有的人是因為胸懷壯志,所以希望像展翅高飛的蒼鷹一樣遨遊於蒼穹;也許有的人個性是一向是四海任我行的,所以他希望像巨力萬鈞的鯨魚,能夠徜徉在大海之中;那也許又有的人是一向都有唯我獨尊的個性,所以他希望像那個無比威猛的雄獅一樣,在大地中奔馳。沒有一個人希望說自己會生到三惡道中受苦,都希望永遠有人天的欲樂。可是問題是,希望歸希望,不一定都能達到,所以就有一部分人從這樣引發起學佛的動機。當然,更多的人是仍然沉溺在五欲的大海之中。
有的人是因為生活遭逢到困厄,當然就會有一分厭世的情懷;那有的人是因為親友的大力推薦,他沒有辦法,礙於情面,所以就去學佛;那有的人是看了說法者而心生歡喜,他不是為了學法而來,只是為了看了這個人就覺得很歡喜;那有的人是因為他聽到這個說法者所說的法,他相應了。由於每一個人的心性種種差別不同,再加上福德因緣的種種差別,乃至於說這個人他跟善知識有著或深或淺的緣分,那當然就會產生修學佛法的種種差別不同的動機。
佛法中有時候說,眾生有三類根器。
一者說是聲聞性,這一類人常常會有一分或多分的厭世情懷,因為對他而言,這個世界是苦多於樂。雖然他也相信有未來世,但他總是畏懼著說,在未來世還有那麼多的苦難要重新去面對!當他有因緣接觸佛法的時候,總是對苦、空、無我一類的內容特別喜歡或是相應,因為他一心所想要求的,就是要趕快離開這個世界。
第二類叫作菩薩性。這一類人也許會有一分或多分的樂於助人的習性。他雖然也知道說這個世界是苦樂參半,也相信有未來世;但是他總透露著一分悲天憫人的氣息,對於助人為快樂之本,他是有一定的體認。而當他接觸佛法的時候,總是對苦、空、無我這一類的內容不感興趣,反而特別喜歡或相應到經論裡面記載著如何去利樂眾生的這些事業。他也許會想說:「經典裡面記載那些菩薩,他到底怎麼有可能做到那些事情啊?」或者是說:「這些菩薩到底怎麼有可能會有無量無邊的未來世?那我自己又是怎麼樣呢?」他會這樣思惟。
第三類人叫作不定性。換句話說他不偏上述兩種狀況,是屬於不決定的種性。有時候顯現聲聞性,有時候又顯現菩薩性;有時候因為外在環境的影響,有時候又受善知識或受朋友的影響,所以叫作不決定是哪一種的種性。因為不決定的關係,所以我們在這邊姑且就不談它。
前面說到說,一分因為生活遭逢苦厄而來學佛的人,他是有一分或多分的厭世情懷。因為他聽說佛法可以讓人離苦得樂,他雖然也想要得樂,可是其實他最在意的卻是在於離苦這一項;所以他修學佛法以來,雖然也能夠隨分幫助他人,但是內心卻始終惦記著如何離苦;當他進一步知道離苦的真正意涵以後,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去努力實踐法義。這裡要順便說一下,佛法是可以實踐的,不是只當作學問來作分析研究。由於這一類的人終於親證佛法中的解脫道,而達成了可以離開世間的目的。從這一分學人而言,說他學佛是有著厭世或出世的心態,他是有聲聞的心態。
那麼為什麼說聲聞法可以令學人親證出世之法呢?看看《增壹阿含經》卷十六是怎麼說的:【世尊告曰:「云何?比丘!汝等豈非欲離生死,求無為道故、作道乎?然五陰之身實不可保。」諸比丘對曰:「如是!世尊!如世尊教,我等族姓子所以出家學道者,以求無為道,滅五陰身,是以學道。」】(《增壹阿含經》卷十六)
這一部分的佛法,是從整體佛法裡面析分出來一個小部分,是要對治一分心量狹小又畏懼於生死,希望趕快能夠離開生死,而不太在乎說其他有情應該何去何從的這一部分的學人。那麼提醒他們說,作道是為了要欲離生死、求無為道故。所以教給他們是欲離生死、求無為道的方法,就是要滅五陰身;只有把自己的五陰身完全滅除,才是真正的作道,才是真正的了脫生死。可是在此之前,一定得要完全了知五陰身是什麼,跟自己有什麼關係,這樣才能夠進一步去履行後面的滅五陰身;因為知道五陰身就是「我」,「我」是虛妄法。
可是講到這裡,不免就要提到一些所謂的佛法的學人,因為不知道要欲離生死、求無為道的方法就是要滅五陰身,甚至根本不清楚五陰身的內涵;所以學佛弘法的過程都在求什麼?都在求種種的第一。什麼第一呢?眷屬的數量要第一,名稱要第一,然後所住的地方要最舒服,這樣才能夠好好的行道,乃至於說所弘化的地區要最大;結果都落在哪裡?都落在五陰身裡面層次比較低的「我所」裡面。這樣怎麼有可能了脫生死呢?不但沒有辦法證出世的法,甚至於連一分的厭世情懷也沒有,這一類的學人就不能叫作厭世,或者是說他有出世的心境。
菩薩又是怎麼一回事呢?六百卷的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》裡面卷第一這麼說:【佛告舍利弗:「菩薩摩訶薩從初發意行六波羅蜜,乃至坐道場,於其中間常為諸聲聞、辟支佛作福田。何以故?以有菩薩摩訶薩因緣故,世間諸善法生。何等是善法?所謂十善道、五戒、八分成就齋、四禪、四無量心、四無色定、四念處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覺分、八聖道分盡現於世;以菩薩因緣故,六波羅蜜、十八空、佛十力、四無所畏、四無閡智、十八不共法、大慈大悲、一切種智盡現於世;以菩薩因緣故,有剎利大姓、婆羅門大姓、居士大家、四天王天乃至非有想非無想天皆現於世;以菩薩因緣故,有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羅漢、辟支佛、佛皆現於世。」】(《摩訶般若波羅蜜》卷一)
菩薩因為從往昔以來就有樂於助人的習性,再加上說有緣接觸佛法的時候,特別喜歡經論中記載說,如何去利樂眾生的種種事業;經過無量世的熏習與修學,自己終於也能夠成為經論中所說的那一種菩薩。在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》卷第一中的這麼說,說菩薩從初發意,也就是說從第一次親證法界實相開始,經過多劫的六度萬行,最後終於可以坐道場成就佛道,這個過程中常為諸聲聞、辟支佛作福田。為什麼菩薩可以這樣作呢?因為菩薩從親證法界實相以後,常常發受生願,即使有能力親證解脫果,也發願生生世世再迴入這個世間,以真正的佛法來利樂有情。所以,這些十善道、五戒、八分成就齋這些種種的法,乃至於大慈大悲、一切種智的這些種種的善法,這些法是祂生生世世所分證的,都收藏在祂自己的八識田之中,等到未來世因緣成熟的時候,都可以拿來利樂有情。那麼什麼叫作緣熟呢?觀察眾生的根器,思惟當代的環境,緣比較不熟的就教導人天善法;緣更熟的就教導什麼?進一步教導其他的法。可是最終的目的,都是要攝受眾生共證佛菩提道,乃至於成佛。所以,從人天善法、解脫道法,乃至於佛菩提道法,所以才說以佛菩薩因緣故,這個世間才會有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羅漢、辟支佛、佛皆現於世。
可是,為什麼說聲聞緣覺乘他沒有辦法攝受與自己同一種種性的有情,而必須要由菩薩來攝受呢?這是因為說,聲聞緣覺乘的有情,修學佛法的目的就是要親證解脫,一旦入了無餘涅槃以後,五陰身俱滅,已經沒有阿羅漢、辟支佛在這個世間出現;即使是最懈怠的聲聞人,他七返人天,一樣也要取證無餘涅槃。只有菩薩才能夠發願生生世世入世,來利樂有情;只有菩薩才具足乃至於超過阿羅漢、辟支佛的證量,才有辦法攝受種種的有情。
所以,對於菩薩而言,這種厭世跟出世的說法就不適當。佛法方便說為三乘菩提,嚴格而言,人天善法還不能說是佛法,但卻是匯歸於一佛乘。要是菩薩在因地時就肯真切的發了「眾生無邊誓願度」的願,那麼單單就這麼一項,菩薩就沒有厭世的權利。可是當他真誠的發了說,願意生生世世來到世間利樂有情的同時;又由於親證這個本來就無我的如來藏,世世隨分轉依之後,一樣也有解脫的功德受用,也就是說,他在入世的同時,同時有出世的功德受用;這個時候我倒是要請教看官說:那這種狀況您到底要說是入世還是出世呢?
所以說,假如一定要在佛法上說厭世、出世的話,應當是說,學人已經暸解五欲的貪著就是生死苦惱的根源,所以想要離開有著眾苦的世間。然而在這樣的基礎上,進一步去親證自心如來,又進一步發願生生世世迴入這個世間,以真正的佛法來利樂有情,來攝護聲聞、緣覺、人天善法。乃至於說因為這個緣故,所以未來世這個世間一直都有佛出世來度眾。那麼在這種狀況,你當然就不能說佛教是厭世或出世的宗教。
今天說到這裡。
阿彌陀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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