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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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集
鳩摩羅什法師是誰? 鳩摩羅什與中國佛教的關係(三)
正偉老師開示
各位電視機前面的菩薩們:阿彌陀佛!
首先先問候大家,少病少惱否?色身康泰否?遊步輕利否?道業精進否?眾生易度否?各位現在所收看的節目,是由佛教正覺同修會為各位準備的《三乘菩提之學佛釋疑》節目,我們將一些初機的學佛人,常會感覺到有疑問的問題,把它們整理起來,分門別類的用簡單易懂的方式為大眾演說。上一集的節目當中,我們講到了鳩摩羅什法師對於中國佛教深遠的影響。
上一次我們說到,雖然在鳩摩羅什法師之後,唐玄奘法師將一些重要的經典重新都翻譯過一次,並且將它改名更貼近了原著,在文體上也更為精準。可是始終無法取代羅什的原譯本,在社會上一直流行的仍然是鳩摩羅什的譯本,大眾總是對於羅什法師的譯本情有獨鍾,不管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,或者是不識之無的鄉村大媽,大家有志一同都選擇了羅什法師的經文,當作自己終身的依靠。在歷史上,鳩摩羅什劃分了中國的二乘與大乘佛法的分際師承,般若系列經典的三論宗也是由羅什的譯文而演變出來的;他沒有完成的常、樂、我、淨三轉法輪的經典,則由唐朝的 玄奘法師給補上。當時中國的佛教翻譯文獻,全面地反映了印度佛教文獻的發展,再加上許多現在被發現的原文本,以及其他語言的譯本;我們可以這樣子講:當時中國的譯經事業,幾乎包括了古印度佛教文獻發展的全部。
從之前提到的四部耳熟能詳的經典,我們可以再進一步地來看看,鳩摩羅什所翻譯的另外一些重要的書籍,例如《彌勒下生經》和《彌勒成佛經》,這個脈絡是未來下生的 彌勒佛,向佛弟子們介紹了未來的歸依之處;除此之外,羅什也翻譯戒律學,他翻譯出《十誦律》,這是在當時印度最有勢力的這個佛教部派,也就是小乘的說一切有部;《十誦律》就是這個部派所傳出來的出家戒。還有像是《大莊嚴論經》和《雜譬喻經》,前者的作者是古印度的馬鳴菩薩,但是印度歷史上,出現了好幾個叫作馬鳴的作者;後者則是佛教的故事集。另外他的譯作,還有像是後來影響中國佛學界至深至遠的《中論》、《百論》、《十二門論》,這些作品促使後來三論宗的產生;同一類的作品,還有說一切有部的《成實論》,促成了後來成實宗的出現;還有大小兩部的《般若波羅蜜經》以及它們的注釋書,也就是 龍樹菩薩的《大智度論》。鳩摩羅什法師也翻譯了講禪定的經典,像是《坐禪三昧經》、《禪秘要法經》、《禪法要解》;他所翻譯的《金剛經》,更成為一千多年來,幾乎每個中國人都能琅琅上口、唸個幾句。
在思想方面,他的高徒道生法師,強烈地主張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和一時頓悟的說法。傳說這位佛教徒口中的生公,最出名的事跡就是「生公說法,頑石點頭」——他曾經說法說到能讓頑石都點頭。這些思想實際上唱和了後來禪宗裡面頓悟的主張,由此可見鳩摩羅什是一個不拘宗派門戶之見,胸懷整體佛教的修行人;由此也可以探尋佛教中所謂的宗派、所謂的哲學體系,究竟是怎麼樣出現的。雖然是同一尊 釋迦牟尼佛所傳下的佛法,但是後來怎麼會弄到彼此對立而水火不容呢?
鳩摩羅什還翻譯了佛教大祖師,像是 馬鳴、龍樹、提婆的傳記,也可以看出鳩摩羅什認為佛法的正宗,主要是 龍樹與提婆的傳承;這一切都靠著他精湛的翻譯佛經的功夫。翻譯佛經它不只是僅僅語言、語法、詞彙上的改變,也不僅僅是內容的問題,其中還牽扯到文體、文風、語言各種要素;它們最後的總和在文體中被呈現出來,而文體的發展又和文化的發展有著密切的相關。羅什法師的成功,很大一部分是肇因於他不僅僅通曉梵文、漢文,更因為長期生活的關係,融入了兩個文化體系之中,所以他瞭解當時雙方文體、文化的祕密,他知道漢民族的老百姓要的是什麼;因此他能夠水到渠成,由他和他的門徒們發展了漢語中書面語言的一種文體,起了很長遠的影響。譬如說,觀世音菩薩Avalokitesvara,被他翻譯為 觀世音;而後來的學者認為應該更精準地翻譯為觀自在,這好像是鳩摩羅什弄錯了;但是依照經驗,羅什法師對於他認為的神聖經典,是非常忠實的。那麼為什麼他採用了西域佛學中比較小眾的譯法,把它翻譯為觀世音菩薩呢?世尊曾經交代弟子:你們應當用通俗的語言,而不是用艱深的梵文來弘傳佛法;也就是佛法弘傳的目的,不是為了學者們去研究修辭學架構的,走入普羅大眾之中才是 世尊的心意。我們如果回到 釋迦牟尼佛最初的本懷,以攝受眾生的角度為優先,那就不得不五體投地的敬佩羅什法師當年的選擇——選擇了 觀世音菩薩;也更可以讓我們清楚地瞭解到,為什麼後來 玄奘法師他要用 觀自在菩薩。
可以說,羅什在中文佛經譯文中的地位,甚至超過了原文。以印度人來看《金剛經》、《阿彌陀經》,從語文文學的角度來說,在梵文學裡面,算不得是十分優秀的作品;至於《妙法蓮華經》,它的原文甚至不是正規的高級梵語,而是類似文白夾雜雅俗融合的民間語言;然而透過羅什法師的妙筆,讓它們成為中文佛學的頂尖作品。相反的,很多原本是非常好的梵語文學作品,例如像是 馬鳴菩薩的《佛所行讚》,在梵文的佛經世界裡面,被許許多多的研究者跟大法師所推崇,但是被其他的譯者漢譯之後,卻變成一部很普通的作品;所以對比出鳩摩羅什法師他的作品的奇妙與神奇。他的譯文既是傳達了異國的情調,又發揮了原作的精神,更兼顧了中文的信、雅、達。
尤其特殊的地方,一般印度梵語的作品,無論是詩或者是文都是可以被吟唱的,正如同漢語中,古詩、古文一樣;鳩摩羅什法師可以說是唯一的一位在這個方面能夠達到了高峰。讀他的作品彷彿自己就像是在吟唱一首動人的樂曲,像是大家最耳熟能詳的〈普門品〉甘露譜,甚至已經不是佛教徒來吟唱的專利了。例如:「若惡獸圍遶,利牙爪可怖,念彼觀音力,疾走無邊方。蚖蛇及蝮蠍,氣毒煙火燃,念彼觀音力,尋聲自迴去。雲雷鼓掣電,降雹澍大雨,念彼觀音力,應時得消散。眾生被困厄,無量苦逼身,觀音妙智力,能救世間苦。」(《妙法蓮華經》卷7)讀誦到這一段甘露譜,讀者們已經分不清楚這到底是經文、是詩句,還是在唱著一首最美麗的歌曲。事實上,這也正是羅什法師本人的用意,他曾經對徒弟僧睿說:「天竺國很重視文藻、很重視修辭、重視宮商體韻,以入弦為善。」意思是說:印度的經文是可以唱的。在創作的時候就已經顧及到它的文字,以及未來它的配樂、歌調等等;可是翻譯成漢語之後,那個原本的韻味就完全沒有了。羅什法師說:「就好像是嚼飯與人,非徒失味,乃令嘔噦也。」一般人都覺得羅什法師翻譯的作品實在是好,他自己卻說:「是用嚼過的飯去送給別人,令人嘔吐。」可見得法師的標準甚為嚴格,除了譯經所要求的信、雅、達之外,他還要求聲韻能夠入樂、譯文體。這個譯文的本身,體現不出來歌唱的效果這一件事情,是羅什法師所苦惱的一件大事;也許這就能夠解釋,為什麼千百年來中文的讀者,一定是優先選擇羅什法師的作品。
在中文裡面,我們常常稱讚好的文章如同一首詩,但是羅什法師對於譯文的要求,它不但要像詩篇,它還得是首歌;使得讀者在誦經的時候,就是在吟詩、就是在唱歌。這樣子的水準,在中文的譯經史上,可以說是絕無僅有。又比方說,對比羅什法師與 玄奘法師,玄奘法師以精準優美的唐初文體重現了 佛陀的言教,可是在普羅大眾之中,玄奘所譯的作品始終代替不了羅什所翻譯的作品;絕大多數的佛弟子,都投向了羅什法師的作品;玄奘法師所介紹的這一些高深的佛教的這些奧義,經過了他的弟子窺基等人,傳了一代也就滅絕了。當然這樣子的比喻並不恰當,因為兩者的目標本來就不同,只是我們可以從中瞭解到鳩摩羅什法師的慈悲,為什麼他的譯文能夠一代一代相傳。想到這一些就忍不住想要對他行頭面接足,感謝他的恩德。
如果我們研究鳩摩羅什的翻譯,是怎麼樣把印度傳統的文體,轉變成為漢文的文體,他是怎麼作到的呢?那就是去發現雙方文化中的共同點,用那個共同點來帶出差異點,而且要善用中華文化原本的需求。例如 阿彌陀佛,只要能念祂的名號,就可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;觀世音菩薩能聞聲救苦,念祂的名號,就能夠水火不傷、超脫苦難;維摩詰居士不必出家當和尚,就可以現身說法,無論是上、中、下根人,都可以作為 維摩詰;《金剛經》只要傳誦一偈,就能夠得到無量無邊的功德。這些自然是最簡單的宗教利益,但由此讓人產生了信仰,至於那些大量的佛教專門的用語,反而不必再去深究了。
還要善用情境,也就是讓讀者能夠置身於現場的臨場感,就好像是戲曲一樣,例如《維摩詰經》難懂的內容,包裝在很幽默的故事的格式裡面,還出現了一再重複、排比、鋪張、有節奏的情節,這正投合了中國的小老百姓的胃口。一個有道德、有學問、有財富、有神通的在家居士,名叫 維摩詰;說是忽然生病了,佛就派弟子去問候。結果十幾個大阿羅漢弟子各自推辭,都說自己在 維摩詰的面前碰過釘子,沒有辦法和他對話,不想再挨罵,是故不任詣彼問疾;佛就只好指派七佛之師—文殊師利—前去。這位 文殊菩薩去問病的時候呢,眾弟子也就跟著一起去旁聽、看熱鬧,所以就展開了一場深奧的對話;談到最精彩的時候,還出現了一位天女撒下了花雨,也是藉此對佛弟子說法。如此抬高在家人、貶低出家人,讓菩薩去問居士的病,無疑是使世俗眾生竊笑、開心的佛教故事。讀到這一段經文,它不只是文,它甚至是詩,它甚至是一首歌,它甚至是一齣精彩的戲劇;原來不出家,也可以證悟真如佛性,原來佛法中最深奧的道理,就放置在日常生活中的嬉笑唱罵之中。羅什的作品就有這樣的功力,能夠吸引大眾。
時間的關係,今天就為各位介紹到這一邊。
謝謝大家!阿彌陀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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