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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約三年前,因山會友,結識了金子。初識她時,她可是忙的不亦樂乎,在某知名的電子公司上班,領有固定月俸,還有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得照顧,讓她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;但也因為身心如陀螺般不停地轉著,身體常覺得相當疲累,所以常利用假日到山上舒展筋骨藉以平緩身心壓力。
那時的金子由於日復一日不停地忙碌,生命中一味地被「忙」與「盲」互相交替、流轉充塞著,因而漫無目標的人生困惑感油然而生,所以金子有空就會到山上接觸大自然,藉以洗滌塵世的紛擾。每當看到青山嫵媚、遠山含笑,大地猶如慈母般擁抱著每位過往的旅人,任由眾人踐踏卻總是無語地包容著萬物,從來不會生起一念憎心和說一聲「累」字,金子便打從心裏思索著:如果能學到大地無所不包、無所不容的氣度胸襟,還有啥事會令她放不下與煩惱的呢?但是,有時思想只是一種自我平衡的療傷安慰劑而已。實際上,金子內心裏仍是充滿著許多對人生際遇的不平與辛酸想法,不知該向誰傾訴才好?
   時光荏苒,與金子在山上不期而遇的萍水相逢,至今約莫有三年未曾謀面了,有天路過故居,順道去探望了她,一見面就聽她直喊:「好空虛!好空虛!整天就像隻無頭蒼蠅般,到處閒逛、四處遊走,不知要將自己擺在那裏?不知何處是心靈歸處?……」
問她:「不是忙於上班,又要帶小孩,又在閱讀她喜愛的佛書,已經忙得人仰馬翻了,怎麼還有時間無聊呢?」
她說:「景氣不好,約半年前就被公司遣散了,無力撫養兩個小孩,只好送給前夫撫養了,含莘茹苦照顧了十幾年的孩子,突然間不再相依為命了,心裏很是不捨與無奈;又加上工作也丟了,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所有的東西,頓時有空無一物之感,真不知此後何去何從?」
她還問我:『為什麼學了五年的○○道,對她自認為很苦的生命卻一點都派不上用場,這是為什麼啊?」
又埋怨道:「在人生的舞台上一旦中空、停擺了,真不知如何面對自己?為什麼這個『我』,老愛東攀西攀的、永遠不想停下來?難道人要一生被這個如猿猴般『到處攀取的我』擺佈嗎?很是累人呢!」「又人生很是矛盾咧!當面對太多事情須要做時,總是希望能較輕鬆點,而無事一身輕時,又說無所事事,豐盛筳席吃多了嫌膩,養生蔬食挾多了,又嫌淡而無味,到底要如何才能滿足這個永不知足的、慾壑難填的令人不知所措的『心』呢?」
   金子向我吐了滿腔的苦水,基於安慰的立場,只輕描淡寫地告訴她兩個字:「情執」。
是的!我們不妨放眼觀察身邊的朋友:是不是被眷屬纏縛而不能捨離?總是習慣且歡喜地被「情執」的繩子所牽絆繫縛著;一旦繩索的因緣盡了、斷了,本可還我自由,悠遊自在的馳騁於空曠的原野間了,但大多數人卻經常如脫韁的野馬般,失足狂奔!除非又有另一條繩子再把馬頭套住,才不會因太自由而亂竄、不知所以?
   當生命中跳出了某種物象的框架,擺脫了習慣性的生活模式,人常常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?該如何安排新的生活?雖然平常心裡常想:如果能自由自在多好!但是一旦結束、完成了世俗責任義務後,還又掉入無所依靠的不自在中,不知如何自處、不知自己的人生定位何在?在這過程中我們是否應該思惟、體驗這無常人生: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!一旦緣盡了,我們內心是否可以不因無常的無情洗禮而深受撼動?是否能放下依依不捨的情愫,心不隨境轉,能隨時隨處自在地面對孤獨,享受孤獨?可不可以不空虛而過著充實的人生,不讓生命像「無根」的浮萍般四處流浪與飄泊?
「生活要如何自我的提昇才能有益於人類的生命?尋尋覓覓何處是我的故鄉?」這個嚴肅的人生問題,應該是每個人必須認真探討的。
自是不歸歸便得,不知故鄉遠在天邊,近在眼前!待來為你點明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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