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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小野 | 社會觀察 – 2013年1月7日 下午6:45

 

多麼希望那只是童年作過的一場噩夢。夢中的爸爸下班了,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酒氣,他的表情和肢體都像是籠罩在快要落下暴雨的烏雲,他說一年一度的人事升遷公文又公佈了,他還是在原地沒有被長官升遷。

 

他總是用「留級」來形容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的尷尬狀態。年復一年。這一晚,他終於爆發了。他衝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說,同歸於盡吧,你們實在欺人太甚了。說完便拿著菜刀衝出門了。我不知道爸爸口中的「你們」是指誰,我只知道年幼的自己嚇壞了,抓著媽媽的衣角要媽媽去阻止這場悲劇。媽媽輕聲的安慰我說,讓他去吧,他不敢殺人的,因為那要付出很大的代價,他知道他還有一家人要養。我問媽媽說,如果爸爸真的殺人呢?媽媽幽幽的嘆口氣說,那就去坐牢吧,我們再想辦法。

 

後來爸爸果然又回家了,只是喝得更醉了,他把菜刀丟在地上,然後大吐特吐,然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。直到現在,我只要看到有人喝了酒去吐,我都會渾身顫抖的想起那一幕。我協助媽媽處理善後。將爸爸扶起來讓他趴在餐桌上,媽媽用熱毛巾替他擦臉,泡了一壺熱茶給他喝。媽媽溫柔的撫摸著爸爸的背說:「我知道你是懷才不遇,那又有什麼辦法呢?你往好處想,你還有五個那麼聰明的孩子,他們長大後會很有出息的。」「我要他們替我報仇!」爸爸哭著說。「一定會的。你說是不是啊?大老虎?」媽媽望著正蹲在地上收拾那些酸臭的嘔吐食物的我說。我是家裡的大兒子,我的小名是大老虎,爸爸期待我成為一頭猛獸。這些都不是夢,而是再真實不過的回憶。

 

許多年以後,我忽然懂了,當時還年幼的我,其實已經撿起了那把爸爸丟棄的菜刀,替代了爸爸去『砍』那些壞人,那些專走後門,會收紅包,賄賂,不公不義的壞人。只不過我是將刀換成了一枝寫文章的筆,讓自己『有如刀筆』。

 

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當自己在得知自己得到文學?的首獎時,竟然激動地跑到醫學院實驗室的走廊,望著彤雲密佈的天空高喊著,爸爸,我替你復仇了。我不知道我的敵人在哪裡,也不知道我到底殺了誰?我只知道我如果不這樣做,如果不拼命地寫,我必會被困死在爸爸一直以來感染給孩子們的悲傷和怨氣。我的作品常常會出現一種兩難的困局,也經常出現一種忿忿不平的沖天怒氣,故事中的主角常常被自己這樣的情緒所逼而走向絕路。小說 「封殺」中的小棒球員最後摔倒在奔回本壘的途中,電影『恐怖份子』裡的醫事檢驗員,因為沒有升遷最後偷了警察朋友的槍想去殺別人,最後,殺了自己。

 

我進入社會工作後,經常遇到自己所厭惡的環境,到處充斥著烏煙瘴氣,雞鳴狗盜,不公不義的人和事情,我總是能低聲下氣,忍辱負重,咬緊牙關靜靜等待著,等待著一個可以對那些人那些事『大開殺戒』的機會,如果得到了權力,我更是會『大刀闊斧』的改革毫不手軟。我現在才明白,這都和當年爸爸丟棄在地上的那把菜刀有關。

 

如果你問我對未來新的一年有什麼期許,我想我希望我能用『遊刃有餘』的態度,輕鬆自在的過自己的餘生。

 

 

多數人心中都有一把不平的刀,您認為要如何解決呢?

敬請參閱

http://penitent321.pixnet.net/blog/post/303256037

◆法語賞析~五人買婢共使作喻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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