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下最後一朵在寒風中搖曳的野薑花,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,立刻迎風而來,手捧野薑輕輕說聲:「野薑花,謝謝您!我們明年再見了。」隨即和二位小菩薩(女兒和兒子),合力把它所有的莖幹以及周邊的雜草割除乾淨,彷彿再一次把身心的垢穢淨除一番般,頓覺舒爽許多,等待明年春天,這兒又將是一片綠意盎然到處瀰漫著醉人的芬芳。
那一年,女兒從苗栗老家的清澈小溪邊,折回了十枝野薑花的老根,說道:「媽!我想要種野薑花!」我漫不經心地隨口應著:「好啊!」就將折回的野薑靜靜地擱在牆角數天,倒是父親心疼怕它乾枯了,選擇了一個挺適當的地點──房子後有一道清澈的小水溝是用來引水灌溉菜圃的,父親很快的在水溝旁種下十枝野薑,看父親俐落的手腳,帶著慚愧心我輕輕地祝願:「野薑花!您可要努力地長大開花喔!」女兒也同樣祈禱著,我們都充滿著希望和期待。
住家後院有一排濃密的竹林,野薑長在蔭涼的水溝旁,非常清涼自在,第二年夏天,就有十來枝較粗的莖幹冒出了小小的花苞,記得曾剪下幾枝供佛,可惜不到二星期就沒了花苞,而且天氣炎熱,花苞供在佛桌兩三天就枯萎了,真是讓人難過,也只能期待第二年了,雖然時間有點漫長,也只能如此。
今年,已是整整第四年了,八月初不免再次想起了野薑,已經好久沒逛到後院了。哇!乍看之下,真是感動莫名,不知何時它的莖幹已經茂盛得像個密密的小森林,將近一百枝吧!而且有不少的莖幹早已冒出了小小的花苞。在記憶中,曾在自家頂樓陽臺種了一棵茉莉花,我曾對著花兒許願:茉莉花!請妳開滿了美麗的花朵,因為我希望能天天用香花供佛!而且那時還為花兒虔誦一百零八遍的大悲咒,果不期然地,接著好幾年,茉莉花總是開得令人心花怒放,我也為許下的諾言負責,所以佛堂裡總是充滿了茉莉花香。有了記憶中的片斷,所以現今如法泡製,我用更虔敬的心帶著憶佛念,對著野薑輕輕地說:「野薑花!請您開滿了花朵讓我們可以天天供佛!」
從那天開始,每天一大早,迎著朝陽,吸著清新的空氣,漫步到後院對著野薑訴說心語,成了我的最愛。它真的聽懂我的心語,默默地回報怒放的花朵,豐收的喜悅在心田盪漾。雖然它都在傍晚時刻偷偷地綻放醉人的花朵,而我總是在清晨才為它歡呼,因為老祖母說:「下午時間不可採花,下午採花花生氣,清晨摘花花歡喜。」那麼,我當然要讓大家都歡歡喜喜!何況這是要供佛的哪!我總是小心翼翼地在花苞中,一一抽出芳香醉人的雪白花朵,不斷輕輕說聲:「阿彌陀佛!」它是如此清新脫俗,典雅芬芳,令人感動,像個端莊高貴的公主,盛開時往往一個花苞在一夜間開出十二朵,第二天其餘的花苞又繼續開放著,我不再愚癡地把整枝莖幹剪下,它便源源不絕地開著。
每天清晨上香供佛,手捧鮮花,帶著滿懷虔敬感恩的心跪在佛前,至誠期許:「願從此刻起,以最清淨最芬芳最溫潤的心香,供養過現未來十方三世一切諸佛!」
每每看到清新典雅的花朵,想著人世間形形色色的花兒總是在適合它們的時節,無私無我的綻放著自己吐露著芬芳令人賞心悅目,不由得「睹花鑑己」;於是從晨朝至眠夢,便時時檢視自己的心行,貪瞋癡是否減少了一些些?言語是否像含苞的花兒般溫潤?四攝法:布施、愛語、利行、同事奉行了多少?身形調柔了嗎?慢心除了沒?是否又為煮三餐而不耐煩?清潔打掃是否像在講堂一樣用心?是否心口如一直心行事?往常以自我觀點恒量事情的惡習改了嗎?不以虛妄無常的「色身、覺知心」為我的「我見」有沒有用心斷除?煩惱是否日減?如果煩惱仍重表示沒有成功轉依自在的本我,乃至夢中偶而出現的垢穢心行都得及時警惕。
天天在佛前如實發露懺悔努力改過。
不然,手捧薑花又如何能至誠上供?因為這是我對野薑花的承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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