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施的力量  

「你們當中有誰願承擔救濟饑民的重任?」面臨地方飢荒猖獗之時,國王向大臣、富豪們詢問。

珠寶商搖著腦袋說:「我的財富實在太少,哪能夠救濟那些飢腸轆轆的人們呢?」

御林軍首領無奈地說:「為了災民,即使獻出全部鮮血,也在所不惜;可是,目前我自家的食物也不夠啊!」

擁有大量土地的貴族嘆息著:「乾旱像惡魔般吸乾了我的田地,我還不知道要怎樣來繳納國王的稅款呢!」

這時,瘦小乾癟毫不起眼的乞者小女兒,從陰暗的角落站起來。

她向大家鞠躬施禮,怯生生地說:「我願救濟饑民!」像一盞明燈,霎時照亮全場。

「嗄?什麼?」現場大眾不自覺地驚呼:「妳?妳怎麼能夠履行這樣的重任?」

「我是你們之中最窮的一個,」小女孩清晰地說:「這就是我的力量!在你們每位的家中,都存有我的財源和儲放的物品。」

《泰戈爾散文詩全集》

 

布施的力量原本具足貯存在每個人身上!

可以是真誠的微笑,傳給徬徨憂懼的路人;

可以是熱心的雙手,扶一把在人生道上滑跤的旅人;

或是幾句讚美、些許體諒、沉靜的陪伴,

甚或窮到乞食過日,也總有幾粒米飯,留給草叢裡的螞蟻。

以智慧為前導,

有一念發心作為善意的行動,就很足夠了。

 

以佛法的角度而言,布施的行為,始自我們一念利人的微細心念;世間倫理以及其他宗教所談論的布施利人的種種善行,在佛法中也是最基本的行持。而且「布施行」在大乘佛法裡面還是位居「六度波羅蜜」之首,緣於佛法修行與眾生息息相關,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」;也就是說,世世修行菩薩道之行者,都是依於不斷利樂無量無邊的眾生為主軸,方能成就佛道,而不是離開群眾躲到深山中,閉門打坐。乃至等覺位菩薩,智慧已臻圓滿,尚且取得五蘊身專為布施內財與外財與眾生結緣,以圓滿「百劫修相好」!

 

既然如此,具有慳貪不捨心性之人,無法利樂眾生,根本談不上大乘佛法的修行。由於能「布施」即能行捨,等同也捨了慳貪!而布施給眾生時,不論是「財施、法施、無畏施」,經由最開始的發心作意,努力執行,與大眾互動、感動之中,逐漸拓寬視野及心量,對人事物的價值觀很自然超脫世俗而向上提昇,如此布施的體驗對於施者自身生命的獲益,如人飲水般的冷暖自知,也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如實的證實。

 

我們來看看一則經典中布施的故事:

 

佛陀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的時候,城中有一位名叫須摩的織布師傅,十分貧窮困苦,常常連充飢的糧食都沒有。

有一天他想:「我因為前世不布施的緣故,今生才會得到貧窮的果報,過著如此困苦的生活;如果今日還不布施,來世必定更加窮困潦倒!」接著又想:「如今應該更加勤奮,看能不能賺取一點財物,做為布施之用,讓未來世由於有此布施的果報,便不再如此窮困了。」於是努力營作,求得了少許的線。

回家的途中經過一條巷子,須摩遠遠看見佛陀著衣持缽,帶著比丘們到城裡來乞食。他便前往佛陀住所拜謁,恭敬地持此縷線奉施世尊。佛陀接受了須摩的供養,方便示現破衣,當場以此線縫補衣服。須摩看見佛陀用他所供奉的線縫補破衣,心中無限歡喜,便上前致最敬禮,在佛前發下大誓願而頌偈曰:

所施雖然如此卑微,卻幸值遇大善福田;

敬獻奉施世尊圓滿,誓願日後當得作佛,

度化眾生過生死岸,其數千萬難以計量,

大威德佛前誠誓言,當為我證此事不妄。

當時世尊也以頌偈回答:

你今善緣值遇我所,至誠發願真實布施,

未來當得成就佛果,佛號稱為十綖如來,

名聲遍聞十方世界,度脫眾生不可計量。

 

那時須摩聽聞佛陀說了這首偈後,生起了更加深切的敬信之心,五體投地,並發大誓願說:

「願以此奉施如來縷線的所有功德,於未來世,能為心盲無明的眾生作開導的眼目:

無所歸依的人,引領他們歸依;

需要救護的人,能作他們的救護;

被煩惱束縛而不得解脫的人,

幫助他們逐步解脫於煩惱;

恐懼生老病死苦而不得安隱的人,

教導他們獲得安隱自在;

未能證得涅槃清淨境界的人,

使他們能證得涅槃。」

須摩發願完,佛便微笑。阿難覺得很奇怪,便問佛陀說:

「世尊您一向莊嚴,不會輕易微笑,而今日卻微笑了,究竟有什麼殊勝的因緣呢?希望世尊能為我們詳細的開示解說。」

佛陀告訴阿難:

「你今日有看見這位貧窮的須摩以縷線奉施於我,並且心懷歡喜地發下大願嗎?」

 

阿難回答:「是的,確實有看到!」

 

「須摩是以十分懇切敬慎的心,奉施我縷線,因此緣故,於未來世當得作佛,佛號十綖,廣度眾生無量無邊。因此我欣慶的微笑了。」

《撰集百緣經》

 

一從以上經典舉示,一旦誠敬的自內心生起布施的心念,無須廣大的物質財富,可以是與人為善的隨喜心念,一聲讚美、鼓勵,一個溫柔的淺笑及眼光,或者實際的付諸行動,例如開門、撿拾物品、讓座等等諸行,都屬於布施行為,原本也不求回饋,養成習慣以後,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,變成日日時時都可以與周遭的人互動;而因緣果報自然運作,點滴不差紀錄於自身的如來藏中,隨著未來的五蘊身心,也獲得喜樂的果報,沒有期許卻在緣熟時都會如實的回饋到自己身上!菩薩道上菩薩行,是經由無量無邊利樂有情之布施行中,累積福德作基礎,智慧增長,最終圓滿究竟佛道!是以「布施」誠然是大乘法中六度之首要基礎,其所産生的力量,最終受益的還是自己啊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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