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飛又跑過來皺著眉頭：「我知道妳信佛有誠心，妳有這顆心，人只要心好，佛祖也知，何必要這麼嚴格；我吃肉，又沒存壞心，魚啊肉又不是妳要殺的，妳自己身體也要顧啊！幹嘛這麼堅持？」每隔一陣子，同事阿飛想到就來嘀咕。
那天下午，我突然有靈感：「飛啊，妳知道嗎，吃素是為我自己好。」她等著我解釋；
「妳初一、十五也拜拜，常常跑寺廟，那妳跟市場賣魚的人，身上的味道會相同嗎？又比方菸槍身上的衣服，一定聞得出有菸味，對不對？」阿飛點頭，沒有回話；
「同樣道理，我們兩人一起走，那些看不見的『東西』，妳相信有吧？不然妳跑廟裡去拜什麼？他們會比較靠近妳還是靠近我？」阿飛還是靜靜地；
「長期吃魚肉，身上總留著有各種魚肉氣息，很自然吸引相似的磁場；更何況目前為了供應大量市場需求，以人工注射快速成長激素，那些化學藥物留在屍體內，我們吃進體內消化，妳知道嗎？從前我一直會過敏，發癢，不甚其擾哪！」
「還有，如果一個外星巨人突然出現，手指頭捏住你的腿，扯下來啃，再扯下我的頭來嚼，我們無力反抗，痛不痛？恨不恨？心中的感覺如何？將心比心，妳一有機會，要不要啃回來？」
「雞鴨本來就是要給人吃的啊！」
「妳相信輪迴嘛！我講一個佛祖親口吩咐的句子給妳聽：【一失人身難可追復。畢此一形常須警察。無常大鬼情求難脫。憐愍眾生莫相殺害。乃至蠢動。應施無畏。身業清淨常生妙土。口業清淨離諸過惡。莫食肉莫飲酒。調伏心蛇令入道果。深思行業善惡之報。如影隨形。三世因果循環不失。】（註一）」
「佛陀早就看清楚我們生活的世界，是三界中的欲界，最具足各種強烈貪慾功能的環境，才稱做欲界；可是我們這一世能活多久？頂多一百年，百年之後呢？妳保證還能輪迴做人嗎？眼前社會多少人已經在做不是人所該做的事，妳想，她們還有資格再做人嗎？同樣的，我們也清楚動物大都互相撕扯吞食，那些雞鴨虎豹，妳以為他們沒當過人嗎？最起碼，妳能想像天上仙女或神仙滿身魚肉的羶腥嗎？佛祖說的，『一失人身難可追復』，這是人人耳熟能詳，能不能再投胎做人，是要看我們自己的表現。佛祖之言句句屬實！『憐愍眾生莫相殺害』，我們都是眾生，妳有沒有想過，輪迴是靠甚麼輪迴？」阿飛沒料到我突然問她，搖頭輕輕回答：「靈魂？」
「靈魂又是靠什麼來成就？總得要有所本才行，要有依據，像房子要有地基、材料才能建造，靈魂也是需要有所本才能顯現。同樣的，我們講因果，善惡有報；那我問妳，誰記得前輩子作過甚麼？虧欠過誰？很顯然，這輩子的腦筋再清楚，哪帶得走？百年以後，也一樣全部丟光光，下一世再從新開始，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。這些因果善惡的基本資料如何存放運作，其實都有『佛祖』在安排。『佛祖』最公平又萬能，對不對？妳信不信佛祖的安排？」局面已經不可停下，我只得繼續講。
「妳聽過『人人皆具佛性，人人皆能成佛』？就是在講你我都有的佛啊！想想看，人人身上有著最公平的佛，也是資料庫，收集所有善惡紀錄，並且在緣熟時候，應機如實顯現出來，這其間的運作，遠遠超過我們腦袋能思考的境界，都是『佛』的超能安排，我們哪知道過去世的種種；妳看每一世都須重新學習，顯然過去一百年或三千年的經歷，當時腦袋瓜裡清清楚楚的意識，根本帶不到下輩子，只是在學習過程，會有跡象顯露出來，對人或事、物有特殊感覺。像妳很大方有度量，願意幫忙，心又軟，就是有菩薩心腸，佛法裡稱做『菩薩種性』，就是有菩薩種的意思；妳又對我特別關心，願意聽我講佛的理論，表示妳很有佛緣，這些日常的點點滴滴，我們從來沒去想，也不深入探討。」
「佛怎麼又變成資料庫？」
「名稱、名字甚至語言文字都是人類為了方便溝通表達而衍發，『佛』也是我們設定為『佛』，真理本來就存在語言文字之前；除了稱作佛，在佛法裡，還有許多其他名稱，比方如來、實相、涅槃、金剛，妳知道《金剛經》，還有《心經》，都是在談這個妳我都有的金剛，也可稱為心，今天我稱作資料庫，是方便讓妳聽得懂啦！佛陀2500年前示現在人間成佛，就是知道我們得度的因緣成熟了，苦口婆心用種種方便善巧來告訴眾生，妳我都可以成佛，只要有福報，有機緣信受其中的『真實道理』，否則不論信或不信，只有不斷的輪迴；依此也可證明，這『不斷的輪迴』是要有依據，才能持續綿延不斷，就像唸珠有線軸，方能將珠子串聯起來，這主軸就是讓我們能成佛的如來，金剛；因為祂永不壞滅，所以稱為金剛，就是《金剛經》所要告訴我們的內容。」
「佛陀特別交代，『莫食肉莫飲酒』，這是最基本讓我們能避免製造過失結惡緣以及積極佈施的機會。想想看，妳剛剛出生的金孫子，哪能知道他前世是雞是鴨？我們已經往生的祖父母及叔伯，還有我們自己的未來，都是未知數啊！現前的環境，以天人的角度來看，我們互相吃來吃去，就像我們看獅子老虎吞食野鹿野鼠。被咬食過的痛苦事實，哪能輕易忘懷，將來勢必咬回來，這些行為都有資料庫牢牢貯存，所以是因果不爽。讓我講句沒輸贏，假使我們兩人走入雞鴨群裡抓，妳說，雞鴨在走投無路的時候，會願意靠近妳還是靠近我？」
「會──靠近妳。」
「妳真的很聰明。由於素食，身子不會散發其他動物的殘餘氣息，對逃命中的生命體而言是安全所在；換言之，對其他有情生命體也不會構成威脅，這就是佛法裡的『無畏佈施』，不會讓其他生命害怕，走到哪兒，有情眾生都不會懼怕。如果蟒蛇或虎豹過來，誰敢不閃躲？由於他們吞食生物的習性，使人畏懼。我們肉食的行為，在被吃食的生命群中，應也是帶給牠們相同的恐慌。妳想想，飲食其實是一種習慣，若能帶給其他無量無數的生命心安真是美事一樁；就像妳時時要妳的兒女平安健康一般，妳上一世的家人，或者許多世曾經做過眷屬或心愛的人，他們這次扮演旁生道的眾生，由於不了解生命真實的面目，依著自己肉食的習慣，妳忍心要把曾經深愛過的親人，照例吞食？或者讓別人吞食？只要養成不吃肉的習慣，口感很自然會逐漸適應的；這也是佈施，就是佛經中所說『無畏施』的一種。不必出錢，也不出力，而能帶給無量無數的生命心安！這也是佛陀提醒我們最基本的『身業清淨常生妙土，口業清淨離諸過惡』。」
「酒明明是素的，為什麼不能喝？」
「妳看過斯斯文文的君子，喝醉以後的模樣？還像個人嗎？這是佛祖防患於未然的制定，稱作『預先遮止』，喝酒固然不是殺生，可是酒醉闖禍之事，妳一定也看過或聽過，這是事先防患的措施。所以佛祖交代不可喝酒。」
「飛啊，我們很幸福生為中國人，從小聽長輩講輪迴因果的事，也很容易信受；若只是聽聽像耳邊風吹過，一晃眼百年的大日子降臨，輪到自己的相片掛上去當主角，當初佛祖的諄諄教誨，方法理論都仔細交代過，自己還是老樣子操勞過幾十年日子，卻在最緊要關頭派不上用場，四周怎麼都是一群奇形怪狀的豬狗羊？切記啊，切記，佛祖再三叮嚀：【深思行業善惡之報，如影隨形，三世因果循環不失】。」
註一：《大般涅槃經後分》「未脫三界世間痛苦。早求出離於此五濁愛欲之中。應生憂畏無救護想。一失人身難可追復。畢此一形常須警察。無常大鬼情求難脫。憐愍眾生莫相殺害。乃至蠢動應。施無畏。身業清淨常生妙土。口業清淨離諸過惡。莫食肉莫飲酒。調伏心蛇令入道果。深思行業善惡之報。如影隨形。三世因果循環不失。此生空過後悔無追。涅槃時至示教如是」(CBETA, T12, no. 377, p. 901, a3-1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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